第76章 相媚好(3) 眼前这位,是他捡的娇狐……(1 / 6)
这句虽是发问, 话底却早已有准谱儿。
他是觉着宫女识字,很稀罕吗?
“回太子爷的话,是奴婢爹爹教的。”尚盈盈将唇轻轻一抿, 小声说, “爹爹中过秀才, 从前在县里当私塾先生。”
虽说主子跟前不得哭丧脸儿,尚盈盈撑着淡笑,喉咙里却不禁涩涩的。
晏绪礼单挑眉梢,随后又抻平,眸光里狐疑渐退。
见上首久不出声,尚盈盈只当他不信, 忙又补充道:“是元丰十五年的事儿了。”
话音方落, 忽觉一道目光落在面上。尚盈盈无端羞赧, 似是耻于被晏绪礼凝注, 忍不住把绣鞋往裙底收了收。
晏绪礼眼帘一垂, 在她清凌凌的眸子上打了个转儿。
那双眼生得极妙, 眼尾微微上挑,本该风流多情。却因眸光太净, 不见半分媚气, 反像是雪后初晴时, 远山尖儿上那一抹清艳天光。
她把底儿交代得干净,神色也不见半点儿骄傲自得。约莫是旁人不问,她也不会掏出来显摆。
晏绪礼没再多问, 只淡“嗯”一声,便迈步越过尚盈盈,朝内殿去了。
尚盈盈蹲在原地怔了怔,一时摸不准晏绪礼的意思。
这是信了?还是没信?
略忖摸片刻后, 尚盈盈轻轻踮脚,取下晏绪礼方才要的兵书,捧在手里,亦步亦趋地跟了进去。
晏绪礼在那一挂水晶虾须帘前顿了顿足,唇角不自觉地微扬起来。
他耳力极佳,早听见身后跟了个小尾巴,裙裾窸窣,像只怯生生的雏雀儿。
由她跟着也罢,反正挺有趣儿的。
晏绪礼径自撩袍,在铺着猩猩毡的醉翁榻上落座。榻边花梨木束腰几上摆着羊毛巣子,里头正温着一盅宵夜粥,是用香糯米熬的。粥面上浮着几粒枸杞,红艳艳的衬着雪白粥糜。
东宫里日日会有宫人炙柏枝来薰殿,炉中馥郁的沉水香息,融进苦茶和松墨的清气里,不似娘娘们殿里甜腻的脂粉香,正是太子爷身上的味儿。
这气息愈靠近殿里愈浓郁,尚盈盈只觉自个儿被严严实实地裹覆住,不禁后悔追跟进来。她连忙垂首敛目,将兵书搁在晏绪礼手边。
眼波微转间,正瞧见太子爷执起一柄錾花银匙,舀了勺粥。修长手指骨节分明,便是吃碗寻常米粥,也透着一股子寻常人学不来的矜贵雍容。
尚盈盈不觉看痴住,目光移向那碗泛着莹润光泽的粥上,又不禁悄悄吞咽。
晏绪礼的心思,本就放在尚盈盈身上,察觉后顿时抬眸,不紧不慢地问道:
“想尝?”
尚盈盈霎时涨红脸蛋儿,羞窘得恨不能立时化作一缕青烟散了。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