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5章 相媚好(2) 没头脑和不高兴。……(1 / 6)
听得太子爷这般吩咐, 尚盈盈心头悬着的石头算是落了一半儿,可另一半儿仍提溜着,晃悠悠的没个着落。
“是, 奴婢遵命。”尚盈盈轻声应道, 又起身福了福, 这才敢一步一蹭地挪回多宝槅子前。
可真是要了亲命!
尚盈盈心里叫苦不迭,太子爷就在檀木大案后头坐着,眼神虽未直剌剌盯着她。可余光扫过来,也够她喝一壶的。
尚盈盈捏着帕子一角,在玉壶春瓶上一点一点地蹭,活似绣娘描花样儿, 连大气儿都不敢出。一方巾帕翻来覆去地使, 早被手心的汗浸得潮乎乎的, 却也不敢去水盆里投洗。
万一太子爷嫌她水声大了呢?
她这会儿真是觉着, 这擦东西的活儿, 比在外头守夜还难熬。
但晏绪礼确实没瞧她, 手里攥着书卷,眼睛落在纸上, 可心思早不知飘到哪里去了。半晌工夫过去, 愣是没翻动一页。
今儿个他这心里头, 跟塞了块城门砖似的,闷堵得慌。早起大朝会上,为着北边乞儿吉思扰边的事儿, 父皇跟几个老臣又念叨什么“以和为贵”。
他这个储君,满肚子火气没处撒,恨不能立时点齐兵马杀到漠北去,叫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碎尝尝厉害。主战主和, 差着天地呢。绥靖之政,虽省一时之费,实遗百年之患。
明明国库里银子堆得山高,可父皇年纪大了,愈发求稳怕事。当儿子的又不能忤逆爹,更何况天家父子情薄,他只是父皇最趁手的刃。刃若伤主,便只有见弃的份儿。
晏绪礼心里不痛快,连带着去教场骑射的兴致都淡了,胡乱射了几箭就折回来。
这会子虽在殿里坐着看书,可那些字儿像是会跑,一个也钻不进脑子里去。
晏绪礼有些烦躁地阖了阖眼,再掀眼皮时,目光便不由自主地飘向多宝槅子前头,落在那道小心翼翼的身影上。
那宫女垂着脑袋,露出一截雪白颈子。发顶乌云简单挽了个一窝丝纂儿,除却两朵宫例绒花,只别了支素银簪子。
晏绪礼暗嘶一声,心想那双狐狸眼是挺漂亮的,身段儿玲珑风流,模样儿也不差……若真是个探子,倒也有一二可取之处。
横竖也看不进书去,晏绪礼心念一动,忽然便开了口,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起伏的调子:
“玉芙。”
骤然间听见太子爷唤她,尚盈盈一回生二回熟,这次倒没慌了手脚。
心里头如何翻腾且不论,面上却是端得稳稳当当。她忙转过身来,近前便又矮了半截:“奴婢在,太子爷有何吩咐?”
晏绪礼抬眼将她细细打量,状似随意道:“你在这儿当差,累不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