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(1 / 6)
说是立夏了,但醒来时周身仍然一阵阵地发冷。
陆痕钦微微蜷了下手指,贴在手背上的胶布把皮肤拉扯得紧绷难受,药水打进去,才发现自己半条手臂都是麻的。
他闭着眼,眼皮下的瞳孔轻微浮动了下,那些刻意压低的窃窃私语飘进耳朵:
“我是建议他住院的,一个人在家里发生这种事情,一次可以说是意外,但这都第几次了?”
“是,这次是小剂量的,但也洗胃了,他好端端的碰那些东西干嘛?家里请不起园艺师了?”
“行,下次不碰了。”陆痕钦突兀接腔,嗓子像是被沙砾粗糙磨过。
他皱了下眉,像是嫌弃自己这嘶哑的声音一样闭上嘴不吭声了。
房间里安静了一瞬,下一秒如石子投入水中,立刻活跃起来。
“呦,终于醒了啊?怎么样,有机磷农药喝进去带劲吗?”
陆痕钦拧着眉掀起眼皮,看着眼前阴阳怪气的一张脸,瞥了一眼床边的吊瓶:“白昊英,你扎完针就可以走了。”
刚才还轻手轻脚怕吵到病人休息的白医生这下什么顾虑都没了,他一拉椅子,硬是在地毯上拖出些动静,撇嘴:“没断气的人说话就是硬气,行。”
对呛间,白昊英动作娴熟地撕开一次性注射器外包装,开药、抽吸,针尖扎进皮下,拇指一推,药水送得又快又急。
麻木的手臂终于有了点反应,陆痕钦的手腕小幅度地痉挛了一记,用力闭了下眼。
白昊英斜着眼睛觑了自己的好友一眼,正欲再阴阳几句,余光却骤然扫过陆痕钦手腕皮肤上蜿蜒虬曲的瘢痕,那股子从小就油嘴滑舌的劲一下子消了。
手腕内侧的瘢痕看得出已经有些年头了,但因为下手的时候太利落狠戾,缝针后依旧看得出当时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,粗糙翻卷的暗红色皮肉边缘微微凸起在苍白的皮肤上,叫人很难忽视。
都过去三年了。
白昊英收敛了嬉笑的神态:“你昏迷期间,我每隔30min给一次阿托品,你小子命大,好歹没什么事,但阿托品的副作用比较明显,所以你现在口干、心率快、意识模糊都是正常的。”
顿了顿,他还是忍不住提醒:“以后不要干傻事了。”
陆痕钦无可奈何地长长叹了口气,一个两个为什么天天觉得他要自杀,他扫了一眼揪着衣角神情紧张的秋姨,无奈解释:“我说了,我只是忘了洗手,不小心误食了一点。”
人还吊着水,说这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,在场的人都没什么反应。
陆痕钦错开眼,懒得再废话。
照例又是一些苦口婆心的开导和详细周全的嘱托,陆痕钦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