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8章（11 / 17）

窿里，淹死了吗？

　　当时把她遗体打捞上来的时候，他正好回来，他们家已经没有直系血亲了，是街道办找到徐家，他去认领的……那个围着红围巾的女孩，躺在结冰的河面上，无声无息。

　　有人说她是天黑不小心掉进去的，有人说是被臭流氓推进去的，而他知道，她只是想不开。

　　姚叔叔姚阿姨没了，飞扬也没了，那些虎狼亲戚还来抢房子，对，还抢飞扬用命换来的工作机会，生生把这个女孩逼死了。

　　他记得，后来查清楚自己在物资局的同事，那个叫沈和平的家人也有份参与的时候，他把他们全送进监狱了，他去年还去给姚家兄妹俩上坟。

　　“青青？”他哑着嗓子，试探性的叫了一声。

　　对面的女人立马眉开眼笑，“诶！徐二哥今天怎么了，跟没见过我似的。”

　　徐端忍住心头大骇，又看向眼前这个几乎跟姚飞扬一模一样的小胖墩，试探性地说：“这孩子长得真像飞扬。”

　　姚青青眯着眼，脸上露出怀念神色，“是啊，比他爸还像我哥，那天我把我哥小时候的照片拿出来，老莫还认成了他孙子，说怎么照黑白照，你说好不好笑？”

　　徐端心头疑惑，这个“老莫”是谁，但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，他知道一定是哪里不对劲，有什么事情不一样了，他记得自己昨天刚从医院复查回来，医生很沉痛地告诉他，他的癌细胞再一次扩散了，这一次已经无法再做手术。

　　他问存活期还有多久，医生说不好说，最后可能是看他眼神太坚定太想知道答案，他换了个说法，说他治疗过的病例里，最长的存活期在一个月。

　　这意味着，幸运的话，他顶多只能再活一个月了。

　　其实，徐端并不悲伤，也不畏惧死亡，他一生中经历过太多的死亡和分离了，养母的漠视，生母的抛弃，徐老爷的冷热暴力相加，后来是那个女孩，曾经在他生命中像一缕光一样出现过的女孩也没了，好兄弟飞扬没了，曾经跟他出生入死的包文贵也穷困潦倒喝农药自尽了，青青没了……凡是重要的人，都以一种决绝的方式，离开了。

　　所以，他并不畏惧自己的死亡，他只是觉得遗憾。

　　要是还有机会，他想回到那年的雪夜，当那个少女叫着“小八”出现的时候，他要带走她。

　　义无反顾的带走她，绝对不会再让她在那个小山村枯萎。

　　可是，没有机会了，他也活不过一个月了。

　　昨晚睡前，很多年没有流过眼泪的他，流了很多眼泪，像个懦夫一样。

　　谁知道今早醒来的时候，他居然是在一把躺椅上，头顶是翠绿色的葡萄藤，有阳光星星点点的从葡萄叶里露下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