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(4 / 4)
楚自己在怕什么,在纠结什么。
到了十一月初,有几天没联络的庄叙忽然来给他打了一个电话,在周四的下午三点。
李善情很难忘记那通电话,因为他立刻算了算,滨海是凌晨五点。庄叙那头安静得让李善情好像可以透过声音,看见滨海还未亮起的黑夜。
起初庄叙说了奇怪的话:“忘记问了,那天过后,你酒精过敏的症状有没有好一些。”
“早就好了啊。”李善情刚刚下课,走在往实验室去的路上,为这个问题感到奇怪。
如果到现在还没好,他大概也没再活着了。
他回答之后,在电话里,庄叙很沉默,李善情随便地问:“嗨嗨嗨?人呢怎么不说话?”
过了一会儿,庄叙说:“我妈的癌症复发了。”
庄叙的声音很低,李善情的心也变得不再正常,可能是从这一刻起,他不那么迟钝的,他问庄叙:“是什么时候检查出来的?”
庄叙说“昨天”,李善情便也安静了。
忘记了是怎么结束的电话,只会记得庄叙的低落给他的感受。所以李善情在那一天第一次做了不利于自己健康的决定,他请了两天假,除了玛丽没通知任何人,买了张回滨港的机票,而后才去搜寻了一堆方案,申请携带制氧机,自己开车前往了机场。
上飞机,坐在位置上,紧紧戴着口罩,李善情有一秒的迟疑,但也不是迟疑要不要回滨港,而是想万一又生病,该怎么办,希望爸爸妈妈不要生气。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想去庄叙的身边,但他真的想去。
二十一岁之后,李善情有时候工作得无聊了,开始对自己人生的各个阶段进行剖析。他把庄叙强吻他的那一天,列为自己的第一次为情所伤,又把自己回滨港那天,定义为坠入爱河后因自我感动而硬要去做的事。
庄叙又没叫他回去,他去了也做不了什么,还非要去,浪费时间,没有意义。
不过明知如此,李善情也永远不愿强迫自己去改正什么,毕竟他的人生后来那般急转直下,找到这点喜欢的事做,继续去纠缠庄叙,才能让他的生活残存一丝乐趣。
而且是庄叙先吻他的,
这当然是庄叙的责任,用酒精让李善情过敏,爱情也像生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