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4章 、后记(一)新律(1 / 6)
京城, 上元节。
冯府书楼内,冯孝安正和沈邱一起临窗围炉温酒。
窗外飘着零星雪籽,一片天寒地冻,沈邱裹着裘衣, 而冯孝安却只穿着一件长衫。
沈邱拢着手:“不愧是在北地待了十几年的人, 比我这个武夫还顶冻。”
从前的探花郎虽然离经叛道, 私底下喝酒、赌钱、与各种三教九流厮混,但骨子里始终透着一股风雅贵公子的……
该怎么形容呢,“脆弱感”。
从西北重返京城之后, 他的容貌变化不大, 举止也是一样的风雅,但沈邱很明显的感受到, 他那股“脆弱感”消失了。
这也是沈邱执意将裴砚昭送去辽东历练的一个原因。
冯孝安只是笑了下, 敛袖帮他斟酒,没说话。
“你是怎么回事?”沈邱打量他,“先前消息传回来, 说谢小山身受重伤,昏迷不醒, 你整天寝食难安。现在他们全都平安回来了, 你还是这幅样子, 你闺女又给你脸色看了?”
冯孝安这才说:“我只是感慨。之前我们整天合计着怎样对付傅□……”
毕竟他曾输给过傅□, 很想要扳回这一局。
也以为这世上只有他和傅□才是棋逢对手。
“没想到这些孩子去了一趟南疆,竟将傅□的问题给解决了。”
想起这些孩子里有自己的孩子,沈邱高兴的直挑眉毛:“所以我常常劝你,不要总是那么操劳, 孩子们长大了,早就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。”
冯孝安忧心:“但他们也过于冒险, 此番九死一生。”
沈邱同样后怕:“可不是么,所以我家兔崽子之前不知天高地厚,闹着要去南疆,给我气的……”
说完才发现自己的话自相矛盾,连忙又说,“但是年轻人不去冒险谁去冒险?咱们从前不比他们更爱冒险?”
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冯孝安,这些日子他每天都在纠结,要不要去找女儿聊一聊,劝她往后不要那么激进。
无论是让裴砚昭去追南疆监国,还是逃命路上杀齐封,她都有赌的成分,万幸是赌赢了,否则……
但他与女儿的关系本就紧张,怕说不到她心里去,再惹她更嫌弃。
如今想来,或许是自己上了年纪,遭过太多挫折,有了太多牵挂,才开始变得瞻前顾后。
换成年少时的他,也一样会去赌。
“你说得对。”冯孝安释然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