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平沙垠(二)(2 / 4)
奔出来,一脚踹翻了管家。
他将沿街有关江婉仪通敌的罪证公文,一条条全部撕掉,直撕到那贵公子专门用来弹琴烹茶的双手都被生生扯出了道道血痕。
然后他转身,对着一众看热闹的人群站的高大笔直,直到那些人都静下了音,他才开口说道:“我就是这女镇国公的夫君,她没有加害侍妾,也不可能通敌卖国,她是这世间最好的妻子。”
她是这世间最好的妻子。
这句话被这位郢城的贵公子刻意加重了语气,时节仲春,郢城内连片若云的木槿花,伴着因风而起的柳絮落了一地。
玄元镜断在了这里,因为接下来的事,就发生在现在。
站在我左右两边的是土使和火使,我第一次来人界捉死魂,大长老不是很放心,就派了他们两个跟着。
我扶着桌子站起来,收好镜子以后对他们说道:“走吧,我们去沉姜国大狱。”
沉姜国大狱,草编软席,素布遮帘,窗栅栏处照入微弱月光,洋洋洒洒落在蒙着灰垢的五尺方桌上。
显然新任国君还是念了几分旧情的,这个牢房,完全算得上是大狱里的天字第一号。
可是再好的牢房它也是牢房,再念了旧情也是要兔死狗烹,鸟尽弓藏。
浣锦侍妾仅仅起了个推波助澜的作用,新君上位,容不得朝堂上有名望高他大半的人,更加不耻这人还是个女人。
国君手下颇有些手无缚鸡之力,但很会鼓噪的文人,写的通牒简单易懂,却是陈纲列条,详尽至极。
江婉仪在这些通牒里,成了为挣军功,通敌卖国不择手段的毒妇。
江婉仪坐在地上,我从房顶掀开瓦片看她,她牢房左铁栏边那一间里无人,右铁栏处有个熟睡打鼾的老汉。
我见过她举兵大获全胜时的意气风发,见过她攻城屡败屡战时的坚韧不拔,见过她行军打仗风餐露宿却无畏于风吹雨打。
却从来没有见过她现在这样,盘坐地上不见意动,一双眉眼毫无喜痛。
她的死期本应该在十日前,国君卫队进入她的宅邸,一个领卫捅了她一刀,无常再牵走她的魂魄。
但那个领卫是她从前带过的士卒,根本下不了重手。
可更重要的是,江婉仪她不甘心,深入心肺的不甘蔓延,集结了一身浓到化不开的怨念。
几个无常牵她的魂魄,试了几次都不成功。
像这样无常勾不走的魂魄,常常要衍生为执念入心魔的死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