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章(3 / 4)
内叹息一声,口上则道:“我心中自有分寸,殿下不必担忧。”又一笑,“若殿下不能旁听,过一会儿,恐是还得劳烦殿下等我,接我回府。”
濮阳看她一眼:“怎么能说劳烦?等你多久我都愿意。”
这话怎么听都是一语双关。卫秀不再答,目视前方,继续前行。
宣德殿中并无大臣觐见。濮阳二人一到,便被一位内宦引了进去。
皇帝坐在案后,他身前岸上摊着一本奏疏,想是先前正在看奏表。卫秀进来了,推着她的已从严焕换做了一名宦官。她看着前方,皇帝的面容落入她的视线之中。
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位天子,只一眼,他的模样便像被刀刻一般,印在她的脑海中。卫秀看着她,袖下的双手握成拳。
“快走!不要都折在这里!”
卫秀仿佛听到父亲的嘶喊。
“阿濛,你躲在这里,不要出声,阿兄去将他们引开。”
兄长轻声的叮嘱在她耳畔响起。
卫秀一点点向前,她的眼中便只剩下了皇帝一人,皇帝也在打量她。
“阿濛,活下去,为爹娘报仇!”
兄长不甘的声音尖锐地钻入她的脑海,卫秀感觉到她的太阳穴在隐隐作疼,她觉得她的灵魂被仇恨撕扯。
终于到案前三步的距离,身后推轮椅的宦官停了下来。亲人们的嘶喊统统都收入心中,卫秀弯身作揖:“拜见陛下。”顿了顿,又道,“请陛下恕草民不能全礼之罪。”
皇帝未出声,打量着卫秀,殿中寂静下来,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心慌的威严压迫。濮阳有些不安,但又知道帝王心术,明白皇帝此时不会希望有人开口打破他刻意营造的氛围,便沉默站在一旁,与平常没有什么两样。
过得片刻,又兴许是良久,卫秀仍旧弯着身,稳稳当当,不见焦躁,亦无惶恐。皇帝看着她,威严的眼眸渐偏向温和与满意,笑道:“高士免礼!”
卫秀便不慌不忙地直起身。
“先生曾救我爱女,还未向先生致谢,着实过意不去。”皇帝笑着道,又令濮阳也坐下,示意人奉茶来。
卫秀淡然道:“陛下已有厚赐,怎能说是未致谢?”
皇帝闻此,哈哈一笑,便转换话题,问起卫秀在邙山隐居所见所闻,卫秀自是一一答了,濮阳间或说一句,话题走向始终被皇帝牢牢掌控。他偶尔一句不经意的笑言,却似暗藏汹涌之机,卫秀应对得体,不激进,亦不退缩,很有名士大家之风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