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(8 / 10)
风更大,窗帘掀起,外面月色稀疏地照进来,拂上他的侧脸,那些白天里无可挑剔的棱角和线条,都像被抹上一层极具侵略的森森鬼气,勾住人的眼睛。
云织怕他,但这一刻却只觉得惊心动魄,无法从他脸上移开视线。
“秦先生……”
窗台上的人侧头盯着她,犹如野兽捕捉到弱小猎物,他抬了抬手,蓦的抓起一个半碎的瓷盘。
想扔出去,最后忍住,五指抓得更紧,他像失去痛觉,血线顺着白瓷流下。
“出去,”秦砚北嗓子嘶哑到不像他,“我说过了,别在我面前出现。”
他在流血。
云织没有停顿,一步一步走得很慢,但仍然坚持靠近他。
她心脏已经蹦到喉咙口,响声在耳边疯狂震动。
秦砚北厉声呵斥:“我让你出去!聋了?!”
那个“滚”字,终究咬在满是铁锈气的齿间,不肯说出口。
他是有清醒意识的,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,各路心理医生给他诊断过很多次,非典型的躁郁症,强发作的时候会失去控制,思想极端,行为极端,妄想加重,沉郁到可以自行了断,也燥到会肆意伤害身边的人。
药物的作用对他越来越弱,加上从前虚虚实实的片段一直在切割神经,今晚是他发作最不可控的一次。
当初没这么严重的时候,方简初次见到,都脸色发白地下意识躲开,怕被误伤,现在……
他哑声嗤笑。
这女人非要来亲眼见证是吧。
吓破胆,她就老实了,该乖乖滚了,也不用再说报恩之类的鬼话。
云织胸口闷得发疼,指甲死死按着手心,看到秦砚北手臂抬起,匀长两指略微并拢,漫不经心向她勾了一下。
她忍着心悸,加快脚步跑向他,刚一靠近他的范围,下巴就猛然被掐住。
秦砚北手指冰凉,沾着湿漉漉的血迹,用力捏着她小巧细致的骨骼,指腹深陷进女孩柔软的脸颊里,他把她拽到跟前,冷淡俯视:“云织,你是不是真不要命,机场那东西没把你怎么样,就来我这儿找死?”
云织与他近在咫尺,身上温润绵和的气息网一样把他笼罩,他眉心死死拧着,那种清水涌入干涸龟裂土地的刺疼感,如有实质地落在他身上。
痛苦又着迷。
窗口鼓起来的寒风里,秦砚北走到某种末路,保持着所剩无几的清醒,近距离逼视她:“这是最后一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