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谕(1 / 6)
“娘娘!”烟年不由失声。
对上她惊惶微露的眼神,武后笑道:“不必在意,我不过是玩笑话罢了,可夫人以后务必也要留意谨慎,免得授人以柄,对天官声名有损。”
烟年徐徐屈膝:“是。”
武后将她扶起:“你是个蕙质兰心聪敏之人,又是名头在外极出色的才女,只怕平日伤春悲秋多了些,故而身体才这般虚弱,以后不如且少些愁闷,放开心怀,好生将养身子才是正理。”
烟年低头答道:“娘娘教诲,谨记在心。”
武后笑看她:“你从来通情达理、善解人意,我早知道,有你开解陪伴太平,我也甚是放心,天官又是贤儿的师傅,你们夫妻二人,对我的儿女们皆是不可或缺的,只是有句俗话‘医人者不能自医’,你可不要医好了别人,自己却心疾难医才是。”
这看似关怀深情的几句话,却说的烟年陡然惊心,竟似置身寒风之中,飒飒寒彻。
烟年出宫之时,未免有些心神恍惚。
她总觉着武后像是知道了什么,故而话语中处处机锋。
对于这位皇后的城府,烟年从来未干轻估半分,甚至上次太平劫后余生召她进宫,那时候烟年所见屏风后的绛红衣带,便是武后。
武后为何要于屏风后偷听,是不放心她跟太平的相处,还是另有顾虑?
烟年并未将此事对任何人提起过,但她暗自揣摩……隐约从太平的口吻里猜得几分端倪。
——必然是太平那几日举止反常,且劫走她的又非寻常之人,武后有所“担心”,在情理之中。
御医果非同一般,再服了药后,腹中的疼痛已尽数消散。
但送烟年出宫的宦官仍特意叮嘱崔府车驾,叫车慢慢而行,免得颠簸了她,又再不适,可见是武后关怀垂悯之意。
烟年靠在车壁上,右手握在左臂的伤处。
先前被太平无意中碰到,疼得她浑身颤抖,但是回想起来,在她手握利器慢慢在臂上划出伤口的那瞬间,她却明明不觉着疼,看着伤口渗出鲜血,心里反而有一种奇异的痛快之感。
马车沿街而行,闹市的喧嚣声不时传了进来。
烟年身不由己听着那些尘世中再寻常不过的热闹鼓噪,虽然只是一层车帘之隔,却仿佛身处两个世界。
忽然有个声音跃入她的耳中:“陈大哥莫不是哄我们?你当真认得那个‘十八子’?”
又有道:“那天我是亲眼见过的,是陈哥带了那